[FF16]Inappetence（泰狄）

。泰倫斯x狄翁

。出征的相處妄想畫面

。設定捏造有

。感謝Mollo點梗，敬請期待O圖稟賦者實現片段畫面

Inappetence

　　　　　　　── 食 欲 不 振

狄翁矗立在燒灼的焦土上喘息，鼻尖盡是鮮血與屍塊因高溫融化的惡臭。

和人類的軀體相比，巴哈姆特的翅膀實在太大了。當狄翁站在地面時，尾翼會垂在地面，太長的尾巴也會在地上拖曳著，讓他有種自己是爬蟲類的錯覺，所以不管是顯化或半顯化的狀態，他都會浮在空中。

但此時他實在太累了，儘管還半顯化的狀態，他也難以再揚起翅膀。

狄翁咬牙將左肩戰甲上斷刃拔掉，失血過多讓他一陣暈眩，許多飛斧和羽箭還插在翅膀上，甚至不少武器上還掛著原有主人的殘肢，這些重量和傷痕壓得他得靠在自己的槍上，才能勉強支撐著身體不倒下來。

「唔，得趕快處理一下……」狄翁回頭瞅著自己傷痕累累的龍翼，儘管是這些都是乙太創造出來的，但受到傷害時，疼痛也是貨真價實的，他得在痛暈之前趕快弄掉。

並非他不想解除顯化，而是解除不了。巴哈姆特最大的優勢便是空戰及大範圍的魔法攻擊，但當他半顯化時，這些優勢便會大幅降低，飛的不夠高時還容易成為靶子。

化身為巴哈姆特的話，又會將戰場擴大到全境。狄翁不希望戰火波及到無辜的村莊，這才隻身解決這批突襲部隊。

而他現在麻煩大了，聖龍騎士團沒過多久就會趕來，他得在他們到來前解除顯化。倘若讓聖龍騎士團見到他身上這些慘烈的傷口，獲勝的氣勢會大打折扣，部分榮譽心太強烈的龍騎士們可能會因為傲氣而追擊下去。

現在的他沒有餘力掌控軍心，要是唐突出擊引來泰坦的注意就糟了。

「沒辦法了……」他聽見飛龍傳訊的啼聲，那是贊布雷克皇國培養的軍用龍，半顯化的他甚至能聽懂一些。

此時狄翁也顧不了這麼多，將體內的乙太轉化成純粹的光熱，一口氣爆散開來。

不管是傷口上的武器、敵人的斷肢、地上的屍體、散落的戰甲……全都在一陣白熾中化作煙灰。

泰倫斯趕到時，空氣中還殘留著不久前巴哈姆特吐息的餘熱。

狄翁撐著疼痛和疲倦將槍交給泰倫斯，上頭的溫度高到簡直能將皮膚直接燙熟。泰倫斯快步向前，手穿過他的腋下，攙扶著他發燙的身體。

「至少少了一次搭篝火的麻煩？」狄翁故作輕鬆說道，也不再逞強，把身體的重量全交給泰倫斯，卸下一直高度緊繃著的警戒心。

泰倫斯擔憂地盯著狄翁，道：「你先休息，我送你回去。」

「交給你了……會合前叫醒我。」狄翁囑咐道，見泰倫斯頷首才放下心，眨眼間就失去意識。

泰倫斯當然懂狄翁的意思，無非是不能動搖軍心之類云云。從現場還殘餘高溫的痕跡就能看出一二，狄翁一定又用巴哈姆特的力量將戰場的慘況整理過一次，目的就是要掩飾方才的戰鬥，狄翁並非如大家想像中的那般游刃有餘。

泰倫斯迅速檢視狄翁的外傷，最大的傷口在左肩，戰甲全毀，尚不肯定骨頭斷裂的程度，他背脊傳來驚人的熱度，與他的槍一樣像塊燒燙的鐵，燒得泰倫斯理智漸無。

此刻的他無暇檢視戰場是否還有其他紕漏，他只想盡快將狄翁帶回去治療，同時還要想個理由掩飾狄翁無力再戰，類似的事情他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泰倫斯將狄翁扛在肩上，躍上軍用龍離去。

-

巴哈姆特受傷，是不用水晶治療的。

這是狄翁在泰倫斯成為副官時，特別囑咐他的事情。當下泰倫斯著實吃驚了好陣子，神皇宮對巴哈姆特的照拂最大的展現就是在水晶的用量上；而狄翁卻說：我不用水晶。

「我失去意識以後似乎會本能地渴望汲取水晶的乙太……我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身體的修復機制，但我不想要這樣。」當狄翁放下王子的自稱，泰倫斯便知道這番話都是不能與外人說的，只有彼此知道。

「我明白了。」

「那現在有另一個問題，這麼多『資源』是不是要做些更有效的運用？」狄翁將手上的水晶交給泰倫斯。這裡是專屬於狄翁的小金庫，裡頭堆滿了進貢給巴哈姆特的水晶。

地點有點偏僻但不是很難找到，只是藏在一個很深的峽谷，深到就算是龍騎士都不會想去挑戰的程度。泰倫斯並不畏高，只是沒有狄翁帶路的話他也很難發現山壁上洞穴。

直到泰倫斯正式成為狄翁的副官時，狄翁才很認真地傾訴他的煩惱──一個人要處置這些水晶實在太麻煩了，需要有人幫他管管，而泰倫斯就是狄翁內心最適合的人選。

神皇宮裡的五賢人大概想破頭都沒料到，人人爭搶的珍貴物資在狄翁眼中只是用來交換更多資源的籌碼。

那怕是軍用物資或是軍事支援會因各種利益上的分配而遭到剝削，但「巴哈姆特」的該有的待遇卻是一分也不敢少。因此狄翁長年在外的征戰，存留下來的水晶都可以讓他們不靠皇國的支援長達數年。

難怪過去巴哈姆特都宣稱水晶直接被他吸收掉了，泰倫斯恍然大悟。狄翁重傷後的康復狀況總是不如預期，他還以為是用來治療的水晶乙太量不足，原來是狄翁只靠藥物治療。

泰倫斯思忖往後由他照顧狄翁的話，該儲備哪些藥物、哪些藥物更能有效治療，而狄翁卻已經在想怎麼讓水晶悄聲無息地流入市面，換來其他軍用物資，或是幫助人民過更好的生活。

兩人無言地盯著這些水晶。半晌，狄翁才道：

「北境內，余聽聞有人暗中協助稟賦者，試圖改善他們的生活。泰倫斯，派人調查是哪個官員包庇，以及背後協助的勢力。」

「是。」

「部分水晶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其餘的，全權交給你處理。」

狄翁笑了笑，只在最初給泰倫斯給了一個方向，往後就真的不再過問他是怎麼運用那些水晶，就算泰倫斯中飽私囊，狄翁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泰倫斯站在狄翁的床邊發怵，他猶豫是否要使用大量的水晶讓狄翁好轉；狄翁的身體狀況雖然不到最糟的程度，但也不太樂觀。

幾分鐘前，狄翁像迴光返照一樣，頂著一身傷行若無事般地下達命令。站在一旁的泰倫斯看見狄翁的指尖發顫，聲音嘶啞，不復平日的精神；泰倫斯暗自嘆息，他一路送狄翁回來，自然了解狄翁戰甲下的傷口又再滲血，不斷冒汗的額頭也隱瞞不了多久。

他當機立斷中斷了這場軍事會議，也幸好他現在軍階已足以指揮整個軍隊，在狄翁作為巴哈姆特迎敵時，他便是整個聖龍騎士團軍階最高的將領。

在他還只是龍騎士時，只能眼睜睜看著狄翁硬撐，多少次他都想站起來頂撞那些喋喋不休的老將，卻都被狄翁的眼神喝止住了。

與那時相比，現在實在好太多了。

他還能作為王子的共犯呢──泰倫斯自嘲。狄翁自從有他幫忙作掩護後，背著大家做多少危險的事情，泰倫斯數都數不清，他比狄翁更了解身上有多少傷口。

「恕我失禮了，殿下。」

泰倫斯呼了一口長氣，一旦決定了，他便會雷厲風行地去執行。

他熟練地換下狄翁象徵意義大於防禦的戰甲，處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挑出卡在肌膚裡的武器碎屑，挖掉中毒而潰爛的肉塊，動作與軍醫相比也絲毫不含糊。

泰倫斯努力不去想半顯化的狄翁是如何以一己之身殲滅掉達爾梅奇亞的突襲軍，一心一處理他的傷勢。

療傷過程中狄翁因為劇痛不斷發出細碎的悶哼，普通的麻醉已經失去效果；泰倫斯只敢讓狄翁握著小小一塊的水晶，在他疼痛不已時，攝取一些乙太緩和。

失去意識的狄翁之所以無法放心交給別人處理，是因為他本能地想要汲取水晶的乙太，甚至不受他意念控制而半顯化，普通人根本制止不了當時的狄翁。

狄翁也不能保證自己會攝取多少乙太，也不能肯定是否會不受控制的化身為巴哈姆特，泰倫斯也不願冒險嘗試；因此每當發生這種情況時，在戰況尚有餘力前提下，泰倫斯會親自處理狄翁的重傷。

狄翁在清醒的片刻咬傷自己的舌頭，試圖維持精神，將這份本能的需要壓下。

「狄翁。」泰倫斯無奈極了，身上的傷口都還沒處理完，他又給自己添新傷。

他捏著狄翁的下頷，掰開嘴，把一塊奇特的金屬塞到狄翁嘴裡。

狄翁一陣痙攣，發出疼痛至極的哀鳴，瞬間就退出半顯化的狀態。泰倫斯見他冷靜下來，想要抽出那塊金屬時，狄翁卻睜開眼朝他搖搖頭。

「再忍耐一下。」泰倫斯俯身親吻狄翁的額頭，飛快地將幾處嚴重的傷勢處理好。

只要撐過狄翁下意識半顯化的這一關，後面要治療就容易多了。

待他處理完泰半的傷勢後，狄翁的呼吸終於沉穩下來。泰倫斯才取出那塊金屬──與水晶枷鎖一樣，都是用來限制稟賦者或顯化者使用魔法的拘束具；這麼一小塊對巴哈姆特是完全沒有作用的，但用在意識昏迷的半顯化者身上，還是能擾亂乙太運行。

泰倫斯很不願意對狄翁使用這樣的東西，擾亂體內乙太會引發劇痛，偏偏這又是現下最有效壓制狄翁本能的方法。

床鋪已經被狄翁的血跡和汗水弄濕了，泰倫斯低聲嘆息，走出營帳外喚來幾名信任的親信與軍醫，讓他們留在這裡照顧狄翁。

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後，必須逼迫自己不再把注意力聚焦在受傷的狄翁身上。

-

狄翁睜開眼睛時，像浸泡在自己的冷汗中，動彈不得。

與沉甸甸的身體相反，他的思緒清晰，甚至能回想起他在劇痛中被泰倫斯治療的細節，頓時感到一陣牙酸。

他深呼吸數次，嘗試小幅度挪動被包紮的左肩胛，從肌肉撕扯的疼痛感判斷痊癒的程度。他猜想，應該是在泰倫斯緊急治療後，軍醫或護衛在他不會顯化的情況下用水晶加速康復，除了還有一點暈眩外，狀況比他想得好許多。

但狄翁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虛弱，他試圖起身卻摔回床鋪，這點動靜很快就被守在附近親信發現，不待他說什麼便急忙通報副團長過來。

「殿下。」

泰倫斯行禮的姿勢依然無懈可擊，但速度卻快上許多。泰倫斯三步併兩步走到狄翁身邊，攙扶他坐起身，將乾淨的上袍披在他肩上。

與泰倫斯一同進來的護衛準備了清水和溫熱的食物，軍醫隨後到來，熟練地查看狄翁的身體狀況。

「余…昏迷……」狄翁的聲音嘶啞得可怖，在場都是隨侍在他身邊許久的親信，心神領會地倒了一大杯水給狄翁，並將潤喉的涼糖放在桌邊，方便狄翁隨時取用。

「您昏迷了十個小時左右，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泰倫斯答道，見軍醫點頭後，差人將其他東西送至營帳內。

狄翁眨眨眼，似乎有些意外這個時長。

 

然而他也注意到泰倫斯的面容也泛著倦意，可想而知，這段時間泰倫斯也是忙得心力交瘁。

「聖龍騎士團護送您回營地後，我立刻派斥侯返回戰場製造錯誤的情報。如不出意外的話，還要半天達爾梅奇亞軍才會識破我方的偽裝。」評估雙方兵種及兵力後做出應對，泰倫斯在這方面做得無比熟練。

唯一的變數就是雙方的召喚獸，敵我雙方清楚不過；因此兩國間都小心翼翼的不越過界，讓戰況維持在可控的範圍內，又或者隱瞞敵方，讓人誤以為戰爭是可控的。

狄翁就是這麼做的，以他一人爭取更多的時間周旋，畢竟這裡並不算是他們的主戰場，不宜拖沓。

「派駐在羅札利亞的兵力也抵達前線，我軍壓力大減。比較擔心的是泰坦的動靜，尚不確定他的意圖。」泰倫斯頓了一下，觀察狄翁的臉色。

狄翁揮揮手，要他繼續匯報。

「對方也在避免和我軍直接對上，尚不確定是否為胡戈蓄意造成。達爾梅奇亞共和國已顯而易見地傾向依賴泰坦的力量，過不了多久，實際掌權人就會是胡戈。」

曾經是盟軍的羅札利亞在鳳凰門之變後已變成皇屬國領地，菲尼克斯生死不明，失去牽制的局面導致鐵王國或達爾梅奇亞侵擾時，巴哈姆特不得不分神處理這邊的戰事。若非如此，狄翁也不用冒險用半顯化的狀態率先抵達前線阻止達爾梅奇亞的突襲軍。

泰倫斯隨著巴哈姆特征討這麼多年，國家局勢也看得十分明瞭，甚至他揣測胡戈有意逼巴哈姆特出手，好讓他有名目爭取評議會議員更多權力。狄翁可能也想到這點，當機立斷阻止了胡戈的野心。

「辛苦你了。」

作為副官，不會有人做的比泰倫斯更好了。在他昏迷養傷的這段時間，戰事仍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狄翁不用多說什麼，泰倫斯便能理解他的用意，簡單扼要地報告他所需的情報。

「這是在下應該做的。另外，這是今日下午送達的消息，請殿下過目。」泰倫斯將上了蠟的短箋交給狄翁，沉默地等待他審閱。

狄翁細不可聞地皺了下眉頭，便交給身旁的護衛燒毀。

「軍醫，余的傷勢還要多久康復？」

「報告殿下，不用水晶治療的話，至少還要一周才能返回戰場。」

「你替余回覆神皇宮，據實稟告即可。斯托刺呢？」

「目前沒有其他消息。」

「你們下去休息吧，泰倫斯閣下繼續匯報。」狄翁頓了一下，又道：「等等，再送一份晚膳過來。」

泰倫斯順理成章地留在狄翁的主營帳內。

狄翁將小型的軍事地圖攤開放在床上，自方才吩咐完以後便沉默到現在，這期間除了喝水以外並無其他動作。

泰倫斯佇立在狄翁身旁，靜靜地等待他緩過勁來。每當狄翁半顯化後，他形容自己的喉嚨都像被灼燒似的異常乾渴，導致他除了必要的命令以外，說話量會急遽降低。

狄翁知道自己也瞞不過這些隨身在側的親信，特別是泰倫斯；幾次拉鋸戰後，狄翁不得不坦然接受了親信們的照護，盡快讓自己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泰倫斯在狄翁像是終於喝夠水後，拿起桌旁的涼糖，遞到他嘴邊。

「殿下。」閒雜人等離開後，泰倫斯的聲音蘊含的情感飽滿許多，狄翁一聽便知泰倫斯還在擔心他的傷勢。

狄翁含著糖，給了他一抹放心的笑容。

「沒事了。」潤喉後，狄翁的聲音清亮不少，但泰倫斯還是盯著他，像在確定狄翁並不是在硬撐。狄翁伸手招呼泰倫斯靠近，本想讓他坐在床沿，但泰倫斯卻屈膝跪在他腳邊，細細查看狄翁的左肩和其他受傷的部位。

「我去拿水晶過來。」泰倫斯還是不太放心。

「我已經讓軍醫回覆神皇宮了。」狄翁指向燭火，然後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一個微小的空隙，道：「這一點微小的勝利五賢人覺得不夠彰顯贊布雷克的榮耀，所以他們希望『巴哈姆特』出手，但我還要養傷一周。」

泰倫斯的表情顯而易見的陰沉下來，狄翁拍了拍他的肩膀，捧著他的臉道：「坐下吧，我不想低頭看著你。你忙到現在用過餐了嗎？我們似乎好陣子沒一起吃飯了。」

儘管泰倫斯已經吃了幾口軍糧墊胃，在狄翁放軟姿態的邀請下，他也會回答：「還沒。」

和泰倫斯相比，狄翁進食的速度異常緩慢，泰倫斯知曉這是他半顯化的後遺症，每一口都必須咀嚼了相當長的時間才吞嚥得下去，因此準備的餐點也盡量選擇較好入口的食物，而非平常硬梆梆的軍糧。

為了盡快恢復，狄翁沒胃口也會勉強自己進食。泰倫斯盯著他細嚼慢嚥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巴哈姆特都只吃蔬果果腹。」

餐盤上，肉類幾乎動都沒動。狄翁並不挑食，軍旅生涯這麼久，哪怕他們剛殺過人，晚餐也能大口吃肉喝酒。現在狄翁的厭食，純粹是半顯化時利用光熱的魔法熔化敵人的代價──骨肉消融和大量屍體碳化後的味道，都在狄翁發出魔法時灌入他的鼻間。

儘管他已經習慣屍臭，但身體仍是本能地感到噁心。

狄翁被揶揄也不生氣，狀似委屈地皺起雙眉，要求泰倫斯將水果切成塊。

「這麼節省糧食的巴哈姆特，軍隊應該心存感激。」

「殿下，我們的軍糧是以巴哈姆特的體型來配給的，您現在連前菜都還沒吃完。」泰倫斯倒希望狄翁食慾旺盛，而不是只吃這麼一些就像要他的命似的。「又或者您是在想念龍騎士們的伙食？我可命人立刻去準備。」

一想到龍騎士的特別套餐，狄翁覺得食慾好像又少掉一些，但眼前的肉塊也沒那麼令人反胃了。

「瑰莉格爾女神在上，龍騎士們是你忠誠的騎士，不應用食物懲罰他們。」

「但不能否認，這很有效果。」泰倫斯在成為狄翁的護衛前便是龍騎士的一員。外界傳言，龍騎士掌握一個極為特殊的食譜，造就了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跳躍能力。

泰倫斯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正確與否，但這個食譜的確特殊，而且每個龍騎士也都非常高壯。唯獨狄翁吃了以後仍沒長多少肉，安排在狄翁附近的親信各各都比他還要高大。

泰倫斯就不用說了，狄翁都不知道他這位竹馬怎生得如此壯碩。

「余就不用了。」特地用上王子的自稱，狄翁又艱難地嚥下一口肉食。

「提到忠誠的龍騎士們，我親愛的殿下──」當泰倫斯用上分外恭敬的稱謂，狄翁拿叉子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斜眼瞅著表情並無多大波動，但威壓卻逐漸加深的泰倫斯。

「您為何不多等待一段時間，等待聖龍騎士團會合呢？」泰倫斯還是沒放過狄翁，赤裸地表露出自己的困惑和擔憂。

狄翁嘴裡還在咀嚼食物，良好的教養令他錯過閃避視線的機會。泰倫斯也不心急，甚至還有閒暇往狄翁嘴裡塞一口蘋果，讓他想想該怎麼回答。

「對方有什麼我軍應付不來的強大武器，逼得您要當場殲滅他們？」

狄翁輕輕地搖頭。

「魔法生物？」

狄翁內心嘆了一口氣，負責處理情報的泰倫斯怎可能錯過他殘留在現場的證據。況且他也不是存心要瞞他，一覺醒來也錯過說明的時機。

他放下叉子，在泰倫斯掌心寫下：奇美拉，三。

泰倫斯斂容，這個生物不好對付，如果投入戰爭的話，敵我雙方都會有很大的傷亡。在魔獸當中，奇美拉的威攝並不亞於一些強大的龍種。

「您懷疑可能是人為馴養的？」

狄翁點頭。

「事不宜遲，我派人擴大調查範圍。」

狄翁捉住泰倫斯的手，這時間不應再讓他為了公事奔波了。如果算上自己出征的時間，泰倫斯至少一天沒有闔眼了。

而泰倫斯反過來握住他的手，在纏滿繃帶的手心裡輕輕落下一吻。

「我知道您很強大，但我永遠會不厭其煩地提醒：請再多倚靠我們聖龍騎士團一點，我們都是為了您而存在。人能做到的事情，請交給我們。」泰倫斯望進狄翁溫柔到接近殘酷的雙眸裡，語氣堅定地宣示道。

狄翁終於嚥下嚼爛的食物，無輒地收下這份燙手的關懷：

「我知道。」

-

巴哈姆特以養傷為由，後續的戰事由聖龍騎士團副團長全權處理。

狄翁待在後方壓陣也並未閒著，收到傳令兵的消息便來到存放物資的營帳內。

他一眼便知哪些箱子裝的是水晶，但他更在意的是其他物資的配給遠不如他預期的數量。

「殿下……」可以待在狄翁身邊的護衛自然是泰倫斯經過重重篩選、值得信任的親信。當護衛清點完物資的數量後也查覺到不對勁。

護衛雖然都戴著頭盔，但目光無一不是望著狄翁的方向。

讓軍醫把消息傳出去，目的不外乎是要求王城送軍資到前線，也只有「巴哈姆特」有這份威懾力讓五賢人放下財政預算，將重要的水晶沒有上限地投注在巴哈姆特身上。

相比之下，其他必要的軍用物資實在是匱乏的可憐，彷彿在說：一位巴哈姆特便能解決一切，其他普通人不過錦上添花──

狄翁當下就讀懂了這份物資背後，想要轉達給他的真正意涵。

「看來是余做了多余的事情，才讓賢人們及父皇忘記了聖龍騎士團的威名從何而來。」狄翁壓下無奈道。泰倫斯的話言猶在耳，狄翁希冀減少軍團的人員傷亡而獨自面對，正中了神皇宮的下懷。

巴哈姆特威名遠播，已經不再需要他特別去張揚；然而與他征伐至今的聖龍騎士團卻未得到應有的尊重。

他沉重地自省，道：「余命令，將這些水晶全數變賣成糧草和軍資，三天內完成。」

「可是殿下，這些水晶是要給您──」

「水晶能給你水喝，但能填飽士兵肚子嗎？」狄翁打斷護衛的話，不容置喙地繼續下達命令道：「傳余命令，此戰若未能取勝，不得從前線退守。余要的，是聖龍騎士團凱旋歸來的消息。」

「遵命。」

「退下吧。」

狄翁靜默地閉上眼深呼吸，一如往常地，將湧起的憤怒壓在理智之後。

2023.09.10 Fin